云山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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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山乱屯文,光阴冢屯图

【The Hobbit】(瑟莱/TL) 旧影记

“当年的摄影师有没有告诉过你照片的保存期限?”

“他对我说,它的存在会比我们的关系,甚至比我们的生命更长久。”

“他错了。”

 

莱戈拉斯拿起相框,冲瑟兰迪尔指了指褪色的照片。后者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,手里的多卫宁在壁炉的火光下泛着红宝石般的色泽。

“它甚至还不如这杯酒有颜色。”他懒洋洋地晃着杯子说。

莱戈拉斯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,低下头去仔细观察照片。

“它在褪色,我很快就会忘记自己一百多年前的样子了。”

“别学人类对时间的多愁善感。”

“这不一样,”他抬起头看向父亲,“他们受制于过去和未来的重量,而我享受它们。”

瑟兰迪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起身走到莱戈拉斯身边,长长的金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在泛黄的旧照片上。

“水晶宫,博览会,我记得那天。”他用指尖缓缓抚过照片上莱戈拉斯的脸,“你的神情就像马上会被那台机器夺走灵魂。”

 莱戈拉斯有些羞恼,无尽生命唯一的坏处就是会不可避免地面对过去的笨拙,“那天是我们第一次和相机打交道,”他咕哝着戳了戳相片的上的瑟兰迪尔,“你也不知道该看哪里。” 

他父亲发出一声轻笑,莱戈拉斯熟悉这笑容,从千万年前的密林寝殿到他们现在停留的宁静庄园,它通常只意味着三个字:

别嘴硬。

果然,瑟兰迪尔用动作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言语,他抚弄他的唇角,接着把脸缓缓凑近,近到莱戈拉斯只能看到他的眼睛,蔚蓝色的,宛如冰川融化后的湖水般的眼睛。

“你错了,”他轻声说,“我在看着你。”

他放开莱戈拉斯,转而拾起照片,莱戈拉斯的耳根有点发烫,他移开视线,竭力不去看瑟兰迪尔带着笑意的脸,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,像一百六十多年前刚接过它时一样。

1851年,那是个伦敦难得的好天气,仿佛老天也正为水晶宫着迷,这座前所未有的建筑在海德公园的一角熠熠生辉,就像人类送给自己的礼物。莱戈拉斯记得瑟兰迪尔那天穿了一套剪裁精良的燕尾服,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,露出他优美的额头和颧骨。在场的女士纷纷投来爱慕的眼光,但他父亲只是旁若无人地拉着他前行。那时相机刚刚问世,讨论它的人很多,敢于尝试的却很少,但瑟兰迪尔显然是个例外。 

“我有种预感,”那天他说,“即使再过很多年,我们依然会需要这张照片。”

 
所以他们来了,在那辉煌的建筑前并肩站立,耐心地等待,直到眼前的机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,证明他们被成功刻在了银版上。莱戈拉斯记得当时自己很不自在,视线由于聚焦太久而开始虚化,于是他习惯性地抬头去看瑟兰迪尔。他的伴侣正从容地直视前方,只有微微绷起的嘴角透露了一丝不耐。 
但旋即他觉察到了莱戈拉斯的视线,下一秒他冲他微微低下头,脸上泛出一丝柔和的笑意。 

就是这个瞬间。

那真是奇妙的一刹那,银色的火花四处飞溅,莱戈拉斯在那个瞬间第一次感受到时空也能被捕捉,那个瞬间带着永恒的意味从此凝固在一张银片上。这一秒带来的震撼持续至今,即使到了连手机都能随时拍照的时代,他依然对人类火花般的智慧保持敬畏。

那是一个生命短暂的种族对永恒永不熄灭的渴望。

“我喜欢这种方法,”后来他对瑟兰迪尔说,“真希望能给密林也拍张照片。”

“密林只存在于我们的心里,但那有什么关系,”父亲淡淡地回答道,“我们才是真正的永恒。”

 
他低下头和一百六十年前的自己对视,照片上的瑟兰迪尔握着手杖,左手自然地垂落身前,他的金发深富光泽,仿佛透过它还能感受到百多年前洒落其上的斑驳阳光。他的背挺得很直,头部却微微向左倾斜,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转移了注意力,低垂的双眼凝视着身边的人,即使照片已经褪色发白,也能清晰分辨他唇边的一丝笑意,柔和得仿佛一片羽毛。而莱戈拉斯穿着同款的礼服,他的头部向瑟兰迪尔抬起,嘴唇微张,表情有一丝茫然,眼睛却专注地盯着对方,专注得仿佛千万年来他一直在做同一件事,凝望瑟兰迪尔。 

他俩谁都没看镜头,对摄影师而言这是张失败之作,因此他强烈要求重来一张。但莱戈拉斯拒绝了。

“我喜欢这张上的我们。”他悄声对瑟兰迪尔说,对方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。

“我也是,” 他说,“我们要的就是这张。”

 

瑟兰迪尔把相框摆回壁炉,视线扫过从陈旧到崭新的一排照片,最后伸出手指在最新的那张上轻弹了一下。

“有时我不太理解你的坚持,”他若有所思地说,“每次搬家都非要带上它们,但每张都是同样的你和我,我们并不需要这种证明永恒的方式。”
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”莱戈拉斯给自己也倒了杯多卫宁,“如果我也像人类那样想寻求永恒,只要照照镜子就行了,”他举起杯子,隔着红宝石般的酒液凝视壁炉的火光,也或许是凝视火光前的瑟兰迪尔。“但永生是与生俱来的礼物,而我们的爱情不是,这就是我唯一的恐惧。”

 瑟兰迪尔没有回答,他靠在壁炉前,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,莱戈拉斯抿了一口酒。 

“而我表达恐惧的方式是,加倍珍惜和你的每个瞬间。”他忽然笑了起来,笑容明亮又带点稚气,和千万年前他初次亲吻瑟兰迪尔时一模一样,“你说我算不算这世界上最珍惜时间的精灵,Ada?”

“我很少说爱这个词,”瑟兰迪尔答道,他低沉的声线穿透了莱戈拉斯的心脏,“但正是这个词赋予永生以意义。”他放下酒杯拥抱住莱戈拉斯,把他紧紧箍在怀里,“很高兴我们能分享它,从遥远的过去……”

“……直到永恒的未来。”莱戈拉斯接完了下面的话。

 

“但我还是会继续拉着你合影的,”他调皮地眨着眼睛,“将来也许我们还会带着它们去别的星球。”

“没问题,我的绿叶,”瑟兰迪尔在咬上他的唇前含混地回答了最后一句,“但现在,让我们先做一些比永恒更快乐的事情。”

 
 
 

END

 
 
 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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