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山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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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好兆头&夜访吸血鬼&Sherlock】Rondean回旋曲-7

7.

亚茨拉斐尔一直以为,棺材之于吸血鬼就像教堂之于十字架,是庇护所般庄严的存在。但他显然忽视了一点,任何事物一旦涉足生活,就会不可避免地被拽向,简单来说,接地气的方向。

他蹲在路易身边,后者在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。浴霸明亮的灯光照进半开的棺材,照亮了里面精致的隔层,和琳琅满目的衣物瓶罐,其中甚至还有一瓶护发素。

“我一直以为棺材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人躺进去。” 亚茨拉斐尔真诚地说。

“对人类来说没错,” 吸血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,“但对我们而言,实用性方面的改造是必要的。”他伸手按了一下棺壁,从弹出的暗格里抽出几张大面额纸钞放进钱包。

“真周到。” 天使由衷地赞叹。

“从中国定做的,”路易的神色颇为得意,“他们设计了很多隔层,莱斯特立刻定了好几……”

后面的话被他咽了回去,但亚茨拉斐尔已经听到了那个名字。

“莱斯特?你的缔造者?”他好奇地问。

吸血鬼把脸扭向一边,“我不想提他,”他生硬地回答,“如果有人来找你,请不要透露我的去向。”

“没问题”,天使诚恳地说,“反正你也没告诉过我。”

路易把最后一本书丢进棺材,亚茨拉斐尔帮他阖上了棺盖。

“你怎么走?”他问道,“我不确定伦敦的出租车司机愿不愿意搭载棺材。”

吸血鬼摇了摇头摸出手机,“我叫了专门的车。”

亚茨拉斐尔敬佩地点着头,互联网一直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之一,虽说有些事情靠神力就能做到,但享受不到现代生活的乐趣总让人有点沮丧。克鲁利就比他适应得好,亚茨拉斐尔还不会注册账号时,克鲁利就已经上Ebay给他买珍本手稿了。

“我也刚学会不久,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,路易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,“我的适应力也挺差。”

亚茨拉斐尔报之以感激的微笑,恶魔熟悉的脸闪过他的脑海。

“克鲁利这方面就很厉害,当年他还是第一批装煤气灯的。”他的语气中有几分让自己也吃惊的自豪,路易显然听出来了,转过脸盯着亚茨拉斐尔的眼睛。

“蓬勃而永恒的生命力,”他轻声说,“其实是侵略性的伪装而已。他们很像,你的恶魔先生和我的缔造者。”

亚茨拉斐尔还想说些什么,门铃忽然响了,他打开门,外面站着个黑T恤的英俊小哥。

“路易.普都拉先生?”

“是的。”吸血鬼走上前,“就一件行李,请帮我搬上车。”

“您确定目的地了吗?”

“远离伦敦,晒不到太阳,最好还有点鬼怪传说。”

小哥从腰里掏出一个手机一样的机器点了几下,把屏幕伸到吸血鬼眼前。

“巴斯克维尔怎么样?”

巴斯克维尔,亚茨拉斐尔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,似乎哪里听到过,但他没吭声。

“就那儿吧,”吸血鬼心不在焉地点着头,“我本以为你会推荐约克郡的,希克历跟我挺熟。”

“克鲁利上世纪末就把他送走了。”亚茨拉斐尔忍不住插嘴。

路易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,黑衣小哥不动如山,胳膊平稳地举在两人面前。

亚茨拉斐尔主动和吸血鬼握了握手,“祝你好运。”

货车启动了,黑色车身上巨大的红色SF标记在路灯下反射着光芒,亚茨拉斐尔注视它消失进伦敦的夜色。

SF,专门服务非人生物的Science Fiction?天堂和地狱都没提过这组织的存在,回头得去问问克鲁利。

他边琢磨边慢吞吞关上了门。

路易在小镇唯一的旅馆前下了车。英格兰盛产的浓雾趁黑夜渐渐包围了四周,旅馆的石砌小屋在雾气中显得粗糙而阴森,窗户里的黄色灯光却冒出几分诡异的亲切。总的来说,这个旅馆看起来就像一个死掉的石巨魔。

路易把手伸向门铃,还没等他按下去,仿佛有感应似得,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。

两个阴沉沉的黑影站在他面前,一个又矮又宽,一个又瘦又高,两人都穿着不合身的毛呢西装,外面套着白围裙,具象化地表现了英国人是世上最糟糕的厨师这条真理。

“欢迎光临。”高个儿的那位开口说道,用不太恰当的类比,他的声音大概是个炸完后放了三天才端上来的烂肉饼。

“十分荣幸。”矮个儿那位接了话,这是杯长了蛆的毛毛虫汁。

这样的盛情欢迎下,路易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。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,而这是镇子上唯一一家旅馆。

“给我一个最好的房间。” 他掏出钱包,“不需要客房服务。”

房间的状况比旅馆的外观要稍微随和一点,路易拍了拍床上的枕头,一小蓬灰尘像迷你原子弹一样在空中炸开,几个蟑螂四下逃窜。

他深吸了口气,开始庆幸自己有个舒适的密闭型棺材。

房间的窗帘开着,隔着一小排栅栏就是巴斯克维尔闻名遐迩的沼泽荒原。由此可见人类是种很识时务的生物,这种谁也活不下去的地方一般会被他们叫做国家公园。

作为入睡前最后一道安全措施,路易伸出手,准备拉上窗帘。

忽然,他的动作凝固了。

窗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,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。

那里站着一条巨大的黑狗。

它只能是条狗,至少它的形状像条狗。

它死死瞪着他,路易仿佛听到了它的咆哮,这是那种始自它的喉咙深处,却结束在别人咽喉的咆哮。他仿佛看到了口水从它下巴滴落,砸在淤泥和砾石上,发出咝咝声响。

它朝他缓缓逼近。

似乎为了让这个噩梦更真实些,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,就像一杯生了蛆的毛毛虫汁,让人不得不联想起和地狱有关的一切东西:

“亲爱的哈斯塔,你说路西法会不会介意我们多带一个灵魂回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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